正常小呆

【刺耳的咆哮】第11章:毒药游戏(下)

约翰捏着名片,低头瞥了一眼,而当他再次抬起头来时看起来却更为恐慌了。他注视着夏洛克,摇了摇头。与夏洛克意料中的反应截然不同。

“那么,你到底是怎么选中他们的?”夏洛克问道,他认为现在最好还是让对话进行下去,“帕特森先生以及其余那些?”

“闲聊结束了。我开车的时候喜欢安静。”

他们在出租车后座上度过了焦灼的二十分钟。大部分时间,约翰都一动不动,指尖仍然紧紧捏着那张名片,但是偶尔会摸一摸他的识别手环,好像在担心万一它会突然亮起来,给他们带来麻烦。夏洛克想要握紧他的的手让他安心,但是显然他之前写下的信息约翰没能理解,所以他十分怀疑在只是肢体接触是否能让他打消疑虑。于是,他转头把注意力集中在霍普身上,注意到他左耳后残留的剃须膏污渍和仪表盘上的照片,照片上只有两个孩子,而母亲被裁掉了。

夏洛克十分惊讶,车最终停在了科尔-罗兰继续教育学院的停车场。考虑到其他遇难者的位置,他原本以为可能是一个多层停车场或者废弃的仓库,而不是日常使用的建筑。

“这儿对外开放。清洁工们在里面。”霍普先生边下出租车边说。夏洛克和约翰跟在后面。

“然后呢,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去,希望你的受害者跟上吗?”现在不在任何目击者或警察的视线之内,霍普终于掏出了枪。当夏洛克看到它时,恨不得笑出声来。这是假的!虽然他自己不持枪,但他不是个白痴,他知道怎么识别假武器。这是一个相当好的复制品,但还是假的。哦,他多想把它扔到霍普脸上,哈哈!但是如果约翰和他自己都没有死亡危险,那他更乐意把这场戏看完,所以他忍住了猫一样的笑容,只是翻了个白眼说:“无聊。”“别担心。有意思的在后面。那你走吧。前面那个小门,就是那儿。”

霍普和他们俩人并排走进了建筑,正如这个出租车司机所言,门没锁。他们穿过了一个长长的黑暗的走廊,终于进入了一个有着很多实验桌椅的大教室里。霍普挥了挥手中的枪,示意夏洛克和约翰找一个塑料椅子坐下,而他自己则坐在了另一端。直到那时,霍普才展现出敏锐的观察力。他大笑起来。

“有什么这么好笑?”夏洛克问道。

“是他!”霍普先生说。“他是一个被监护人,对不?我看到手环了。你把你该死的监护人带来了!”他笑得更大声了。“别以为他能对我不利。唔,那就是五个被害人,还有一个被捏爆的蟑螂。”

“四个被害人,”夏洛克厉声道,“还有一个犯罪嫌疑人,而约翰和我今晚会开瓶红酒庆祝。”

约翰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,他的手指在膝盖上交叠着,试图用他夹克的布料藏住手环,好像这还有什么区别似的。

“那就开始吧,”夏洛克继续。“让我们看看你伟大的把戏。”

还在窃笑,霍普把枪放在桌子的一边,夏洛克够不着的地方,然后把手伸到兜里。从那里他掏出一个小小的透明的玻璃药瓶,里面装着一粒白色胶囊,把它放到了桌子中央。

夏洛克不为所动。“所以呢?你拿枪逼他们吞下了药片,是吗?我还以为你还要更聪明一点。”

“我还没说完。”那个的哥说道。从他的另一个兜里,他掏出了第二个小瓶,和第一个一模一样,也装着一粒白色胶囊。他把这个放到第一个瓶子旁边,给了夏洛克意味深长的一眼,只是迅速地瞟了一眼约翰,然后又转回了视线。

“然后呢?”

“这是一个游戏,福尔摩斯先生。还需要我向你解释规则吗?有一个好瓶子和一个坏瓶子。你先选。你选了好瓶子里的药丸,就活。你选了坏瓶子里的药丸,就死。我们开始玩吧?”

“玩什么?”夏洛克讥讽道。“游戏需要的是技巧,是策略。这不过是赌博:一场概率五五分的轮盘赌而已。”

“我已经玩了四次了,而我还活着。这不是概率,福尔摩斯先生。这是博弈。棋着一步,生死已分。而这——这个——就是那一步。”他举起一只手,手在空中抽搐了一下。然后他够到了夏洛克左边的小瓶,滑过桌子,把它推向约翰。“我刚才给你的是好瓶子还是坏瓶子?”

“概率五五分,”夏洛克烦躁地重复道。

“你不是在跟数字斗,你是在和我斗!你在试图侵入我的大脑,而我亦然。我知道人们在想什么,我知道人们想我时在想什么。而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,福尔摩斯先生。问题是,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?我给你的是毒药还是安慰剂?这是请君入瓮?还是欲擒故纵?抑或是故弄玄虚?”

夏洛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他瞥了一眼约翰,约翰的双手正紧紧攥住自己的膝盖。他没在看药丸,而是看向了霍普,因忧虑而眉头紧锁,好像正在试图看清他。

“那如果我哪个都不选呢?他耸耸肩,表示对这个小小的戏剧桥段漠不关心。“约翰和我可以直接从这儿走出去。”

“你会玩这场游戏的,福尔摩斯先生,”这个司机说,手伸向那把枪,“否则我就打爆你的头。”

约翰猛地抬头看向夏洛克,脸上写满了惊恐。

“真可笑,居然还没有人选过这个选项。”

夏洛克快活一笑。“那我选枪,麻烦了。”

“你确定?”霍普说。“你的被监护人看起来对这个想法担心得很啊。”

“我选枪,”夏洛克自信地说,向前探身,得意洋洋地靠着桌子,

霍普举起了枪,枪口对准了夏洛克双眼之间,手指扣上扳机。

电光石火之间。就在出租车司机扣动扳机的一刹那,约翰一跃而起,猛地把夏洛克从椅子撞到地板上,自己挡在了子弹面前。但随着弹簧咔哒一声,只有一小团火焰从枪口上喷了出来。约翰猛地向后一缩,最后才发现,那把枪,是假的。

“约翰!”夏洛克惊叫道,惊恐万状。他挣扎着站起身来,脑海中盘旋着约翰的身影,而此人正目瞪口呆地站着,死盯着那团火焰,然后向下看向自己的胸口,仿佛他不敢相信那里还是完整的。

霍普突然大笑起来。

约翰从胸口抬眼向上看,完全呆住了。

夏洛克一把攥住他的肩膀,粗暴地把他的脸扳到自己面前。“约翰,你个白痴!你他妈到底在想什么?”

“我以为……我以为……”

“我知道那把枪是假的,我知道!”他血管里的肾上腺素瞬间汹涌而出。他没想冲他大吼的,他没想那么晃着约翰,可现在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。约翰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才会做出这样不顾一切的行为?尤其是他还以为枪是真的!哪怕竭尽他的聪明才智,夏洛克也无法为这件事想出任何合理的解释——除了说约翰刚才就是想要自杀。这个想法让他如此难受,只得狠狠地攥住约翰的肱二头肌,使劲晃着他大吼道:“一切都在我的控制范围内,你明白吗?我告诉过你要相信我。那你就信我啊!我清楚自己在干什么!”

“那就证明给我看,”霍普说,他也刚站起身来,被房间里刚产生的新火花激得无比兴奋。“你认为自己这么聪明。证明它。证明给你的被监护人看你知道哪一瓶有毒,哪一瓶没有。”

夏洛克猛地扭头看向桌子,看向被放到幻象中棋盘两端的两个药瓶。

“继续啊,”霍普在他耳边低语,“证明给他看!”

两个瓶子。但是他不是在玩一场概率的游戏。正如霍普所说,这是一局博弈,智力的战争,而夏洛克必须要赢,为了向约翰证明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。思考。其中的逻辑。霍普走了哪一步?显然,他是一个离坟墓只有一步之遥的人(可能是癌症?),但是他不畏惧死亡。他可以大步走进一间挤满了来追捕他的警察的屋子,只为了再捉住两个受害人。他是那种会把毒药放到离心脏最近的那个口袋里的人。一切都表明,他会乐于把致命的毒药留在自己的这边,然后推给夏洛克无害的那个。他会相信夏洛克不愿信任他的安排而去拿对面的那个。所以理智告诉他——显而易见,从逻辑上——那个从一开始就被推到他面前的药丸是安全的。

“那把枪不是真的。”约翰轻声说。

“我知道,约翰,你放心,”夏洛克说,终于放下了手,那双手已经把约翰的肩膀攥出了淤青。他转向桌子,准备开始游戏。

“不,先生,福尔摩斯先生,先生。那把枪不是真的!

夏洛克回头看了看他,面露疑惑。“我知道,”他重复,有点不耐烦了。

“所以您没必要玩。”怒火从约翰的眼中一闪而逝,如此短暂,以至于夏洛克甚至不确定他看见了什么。之前他从未见过约翰生气。

“你看看你给自己找了个什么样的被监护人,蠢得像个大头菜,”霍普说道,“胆子小得像老鼠。或者说他是对的?你是不是蠢得根本赢不过我?”

夏洛克做了个鬼脸,“我已经看明白了,混蛋。”

“你知道毒药在哪一边了?”

“我当然知道。”

“那就证明给我看。让我们吃下各自的药丸。”

“求求您了,福尔摩斯先生。”约翰恳求道。

“我能做到的,约翰。让我展示给你看。”然后他拿起离他最近的瓶子。

但是约翰抢先一把抓了过去,退后几步。

“约翰!”

“您一点儿也不愚蠢,先生。我知道。但是要吃下这个?把这东西吞下去?这太蠢了。”

“但我是对的!”他太紧张了,每一根神经都在爆裂的边缘,每一个突触都在疯狂燃烧。如果他接下来不去做什么,如果他现在退缩了,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崩溃。

约翰大口喘着气,一脸惊恐地望向这个司机和他的主人中间。“真的吗?”

“千真万确!”

“您真的确定吗?”他质疑道。

“是的!无比确信!”

“那您也不会介意我把它吞下去。”说着,约翰拧开了小瓶的盖子。

一场白热化的恐慌,和他以往经历的任何感觉都不同,烈火般蔓延过夏洛克的身体,他浑身仿佛被淋满了滚油,火焰在每一寸肌肤上熊熊燃烧。“不!”夏洛克大喊。他拽过约翰的胳膊要阻止他,随时准备着从他的指缝里把那瓶子薅出来,或者把它从他手中扇飞。但是约翰躲了过去,比夏洛克预料的更快,他那条瘸腿哪儿去了?“他妈的真该死,约翰!”

“如果您是对的,我就不会有事,不是吗?”约翰争辩道,一边把胶囊放到了自己摊开的手掌心中。

“哦吼吼!”霍普嗤嗤窃笑,兴致高昂。“那让我们看看吧,小蟑螂。就你和我。”

“我——我——”

夏洛克不知所措。老天啊,如果他错了呢?万一他的推断中有一个致命疏漏呢?为此,要让约翰付出代价?如果约翰吞下了那个药丸,他不会在旁边傻等着结果的。他会把这个人按倒在地,把手指捅到他喉咙里,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步,逼他把它吐出来。因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约翰去死,他就是不能。

“我可能错了,”他承认。“约翰,求你了。我可能错了。”

约翰点点头,飞快地眨了眨眼睛。他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。“是的,我也觉得有可能。”

再一次,他几乎每次都得提醒自己这个出租车司机还在房间里,夏洛克又把注意力转移到霍普身上,他的嘴唇扭曲成一种怪异的弧度,写满了不以为然,甚至好像被恶心到了。

“你让你的被监护人替你做决定?懦夫。那么你永远不会知道了,嗯哼?或许你本来可以击败我的。”

夏洛克怒目而视。

“先生,”约翰柔声道,“或许现在我们可以打电话叫雷斯垂德先生了吗?”

他的心率正在降低,大脑飞速旋转的轰鸣声逐渐归于平静。这场追逐带给他的刺激让他们走到了这一步,让他们两人的性命都受到了威胁,他的躁动逐渐平息,融化为冷静的理智和实际考量。现在这可能也不算件坏事。

“约翰,”他温声道,“把药丸放回瓶子里。瓶盖拧紧,把它放到你的口袋里。然后帮我把这家伙捆住。你是对的。让警察去对付他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***


警察给杰夫霍普带上手铐,押上了警车后座。夏洛克透过窗户看着他走了过去,混合着满意和疑惑的表情。真是个奇异的夜晚。  
  
“幸好他没带着一把真枪,”雷斯垂德说,合上了笔记本。这两瓶药丸被作为证据收好(夏洛克已经给瓶子做好了标记,以防检验中搞混),还有那个手枪形状的打火机。“否则今晚我可能要处理另一个多重谋杀案了,我真的很讨厌它们。”  
  
夏洛克了然地咕哝了一声。约翰坐在房间另一边的一把椅子上,由巡警多诺万负责照顾,她正蹲在他身边。负责照顾?她在说些什么?为什么她把手放到了他的膝盖上?约翰不喜欢被人触碰。她真该把她那该死的双手从他身上拿开。  
  
“夏洛克,你在听我说话吗?”  
  
“今天是一个漫长的夜晚,警长,而且我们刚刚给你抓住了一个谋杀犯。我认为约翰和我现在该回家了。”  
  
雷斯垂德嘟囔道:“好吧。可能会有后续调查问讯,当然了。我们会拿到霍普的口供,分析化验结果,把他和每个谋杀案联系起来——”  
  
“是的,我很期待庭审,”他说,一边大步走开去找约翰。  
  
“但是夏洛克,你再也不能这样做了。”  
  
“这样做?”  
  
“带着他。”  
  
“约翰?为什么不行?”  
  
“往好了说,这样做极其不合适。他是一个被监护人,夏洛克,不是你的玩伴。他无权插手警察事务。你甚至可能被指控为危害被监护人安全罪。  
  
“危害安全!他毫发无伤!而且老实说他妈的有用极了,他今晚救了我的命。“  
  
“我告诉你,夏洛克,你不能这样做。如果你执意如此,我就禁止你再参与我的案子,听到了吗?我不是在吓唬你。”  
  
夏洛克讥笑道。“那就祝你自己破案好运常伴吧,你这个蠢货。”然后他旋风一样地离开了,雷斯垂德满脸倦容中透着苦涩,大喊着他的名字。要找他们算账似的走近约翰和多诺万,粗声大气地说,“我们走。”  
  
约翰迅速站起身来,但是多诺万就慢多了,懒洋洋地,总算磨磨唧唧地站起来了。然后她又用她一贯的鄙夷目光注视着夏洛克。“又疯了一个,是吧?”  
  
他料到她还要继续说下去,所以,为了堵住她第二句尖刻的评论,他抓住约翰的胳膊,匆忙地说:“我就是如此。”然后大步走开了,约翰被拽在后面。  
  
当他们终于摆脱了那群条子回到了街上,夏洛克再一次意识到,他把约翰抓得太紧了。他放下胳膊,放慢了脚步,又经过了几个街区,他们安静地走着,夏洛克三心二意地在路上找着空车。现在他最不想坐的就是这个。他宁可蹭雷斯垂德的警车回去。  
  
“我很抱歉,约翰,“他说,他自己都吃了一惊,他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。”今晚……今晚……”  
  
“我很高兴您没事儿,先生。”  
  
“我?”夏洛克短促地笑了笑。“你做的那些,在那里,我是说。它……很好。非常好。约翰,今晚你很可能救了我的命。”  
  
约翰看起来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甚至不确定他该不该回话。所以在一段略显尴尬的沉默后,他简单地说,“是的先生。”  
  
夏洛克再次笑出声来,这一次没有那么克制,多了几分愉悦。“话说回来,我可能猜对了的。”  
  
“不,先生,我觉得您没有。”  
  
夏洛克突然顿住,大吃一惊。几步之后,约翰注意到了,他也停了下来。他们面对着彼此。“你真这么认为?”  
  
“他给了您那瓶有毒的,”约翰说,言简意赅。  
  
“也可能没有。”  
  
“但是他给了,先生。”  
  
“你怎么知道?”  
  
约翰若有所思地撅起了嘴唇。“他看了我一眼,就在他放瓶子之前。”  
  
“所以?”可那时他正在头脑中推演着那个“你猜我我猜你”的游戏,那就是了,确实有那么一瞬间,就在霍普把瓶子滑过桌面之前,就在那刹那间:霍普瞟了约翰一眼。  
  
“他讨厌被监护人,先生。”约翰陈述事实一般说道。  
  
夏洛克眯起了眼睛,被约翰刚说的话挑起了兴趣,又心烦意乱。万一约翰说对了呢,如果他的存在干扰了杰夫霍普的思考,导致他意气用事,偏离了逻辑和理性呢?如果在另一种情况下,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,夏洛克判断霍普把毒药放在离他更近的地方本来没错,但是约翰——约翰,这个不确定因素——打乱了他的性格,唤醒了他的偏见,在潜意识里或其他方面,他把毒药推向了他所鄙视的生物。该死,夏洛克差点就沦为了受害者。  
  
“你为什么要挡在枪口前,约翰?”  
  
约翰窘迫地说,“你说了,先生,”他慢吞吞的说,“让我们不要把那个数字变成十九。”  
  
那句话做到了——那天晚上任何其他人都没做到的事——它击败了他。如果夏洛克死了,约翰可能又要沦落回那个体系中,另一个狗舍,可能还有另一个主人。数字十九。这不只关乎夏洛克的性命。以某种悲哀的,扭曲的形式,这也是在救他自己。  
  
“我宁愿你从来没有做出那件事。”  
  
“对不起,先生。我知道您宁愿我没跟来。”  
  
“完全相反。”他停下了,直到约翰抬起眼睛才重又开口,他们四目相对,凝视着彼此。夏洛克报以微笑。“你的价值是难以估量的。而且,我从没遇到过这么有趣的案子。”  
  
约翰的眼睛被点亮了;嘴角扬起。“真的吗?”  
  
“我从不说谎。” 从不——除了他绝不会承认,找到那个粉红色的手提箱,还有看着杰夫·霍普戴着手铐被拷走——都不比此刻约翰脸上的表情更让他满足。  
  
“晚餐?”  
  
“我要饿死了,先生。”  
  
他点点头,他们继续往前走,但时不时地,他会向旁边瞟了一眼约翰,而约翰正在拼命克制着自己,但笑意怎么也抑制不住的浮上嘴角。  
  
  
chapter 11 F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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